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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《吴子》          【字体:
《吴子》
作者:军事编辑…    文章来源:互联网    点击数:1243    更新时间:2007/12/31    

 【作者】:吴起
  【出版社】:无
  【内容简介】:
  《吴子》是一部与《孙子兵法》齐名的古代着名兵书,据说是战国时着名兵家吴起所作。

  吴起,生年不详,卒于公元前381年,卫国左氏邑(现在山东曹县)人,是战国时期着名的军事家、法家。最初在鲁国做将军,后又到魏国,战功卓着,魏文侯任命为西河守。在河西共23年,进行了系统改革,军事力量也很强盛,与诸侯共有大小七十六次战争,其中六十四次全胜,对魏国的强盛做出了很大的贡献。

  魏文侯死后,吴起在魏国受到排挤,只好去了楚国。楚悼王重用他为令尹,即宰相。吴起在楚国主持变法,推行法治,废除了时代世袭的贵族制度。他同时整顿武备,四处征伐,使楚国也成为当时的强国之一。

  公元前381年,楚悼王暴亡,旧奴隶贵族发动叛乱,吴起躲到宫中,伏在楚悼王的遗体上,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一死,因为按照当时楚国的法律规定,有敢施兵器于王身的要诛灭家族。这些对吴起恨之入骨的奴隶主贵族为了杀吴起,命令士兵放箭射死了吴起,然后又残忍地将他的尸首五马分尸,这在信仰鬼神思想的古代,是极其残忍的刑罚之一。后来,因为把箭射到楚悼王身上这件事,被牵连处死的家族有很多。

  《吴子》是吴起在前人基础上,结合当时的实践经验总结而成的。《汉书˙艺文志》收录有四十八篇之多,但后来基本都散失了,现在的《吴子》只有《图国》、《料敌》、《治兵》、《论将》、《励士》六篇,应该是吴起在魏国时所写。

  在书中,吴起对于战争的性质做了有益的探索,他指出,战争的起因有无种,即争名、争利、积恶、内乱、困饥。

  进而将战争区分为五种不同的性质:义兵、强兵、刚兵、暴兵、逆兵。

  在战略战术方面,吴起强调战备,选择有利的战机,同时要随机应变,积极地利用好地形。对于政治对军事的作用,吴起也很重视,强调将两者结合使用,这样就能使国家和军队内外团结,争取战争的胜利。

  对于作战的主体--军队,吴起强调兵要精干,要严格练兵,他认为精兵三千就可以具有‘内出可以决围,外人可以屠城’的巨大能量。同时,赏罚严明也要做到,将帅爱兵,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才能强。吴起就是率领着自己练出来的精兵,用五万人,和战车五百乘,骑兵三千,最终打败了秦的五十万军队。

  图 国 第 一  

 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。文侯曰:‘寡人不好军旅之事。’

  起曰:‘臣以见占隐,以往察来,主君何言与心违。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,掩以朱漆,画以丹青,烁以犀象,冬日衣之则不温,夏日衣之则不凉。为长戟二丈四尺,短戟一丈二尺,革车奄户,缦轮笼毂,观之于目则不丽,乘之以田则不轻,不识主君安用此也。若以备进战退守而不求能用者,譬犹伏鸡之搏狸乳犬之犯虎,虽有斗心,随之死矣。昔承桑氏之君,修德废武,以灭其国;有扈氏之君,恃众好勇,以丧其社稷;明主鉴玆,必内修文德,外治武备。故当敌而不进,无逮于义矣,僵尸而哀之,无逮于仁矣。’

  于是文侯身自布席,夫人捧觞,醮吴起于庙,立为大将,守西河。与诸侯大战七十六,全胜六十四,余则钧解。辟土四面,拓地千里,皆起之功也。

  吴子曰:‘昔之图国家者,必先教百姓而亲万民。有四不和:不和于国,不可以出军;不和于军,不可以出陈;不和于陈,不可以进战;不和于战,不可以决胜。是以有道之主,将用其民,必先和而造大事。不敢信其私谋,必告于祖庙,启于元龟,参之天时,吉乃后举。民知君之爱其命,惜其死,若此之至,而与之临难,则士以进死为荣,退生为辱矣。’

  吴子曰:‘夫道者,所以反本复始,义者,所以行事立功,谋者,所以远害就利,要者,所以保业守成。若行不合道,举不合义,而处大居贵,患必及之。是故圣人绥之以道,理之以义,动之以礼,抚之以仁。此四德者,修之则兴,废之则衰。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悦,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。举顺天人,故能然矣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制国治军,必教之以礼,励之以义,使有耻也。夫人有耻,在大足以战,在小足以守矣。然战胜易,守胜难。故曰,天下战国,五胜者祸,四胜者弊,三胜者霸,二胜者王,一胜者帝。是以数胜得天下者稀,以亡者众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兵之所起者有五:一曰争名,二曰争利,三曰积恶,四曰内乱,五曰因饥。其名又有五:一曰义兵,二曰强兵,三曰刚兵,四曰暴兵,五曰逆兵。禁暴救乱曰义,恃众以伐曰强,因怒兴师曰刚,弃礼贪利曰暴,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。五者之数各有其道:义必以礼服,强必以谦服,刚必以辞服,暴必以诈服,逆必以权服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愿闻治兵料人固国之道。’起对曰:‘古之明王必谨君臣之礼。饰上下之仪,安集吏民,顺俗而教,简募良材,以备不虞。昔齐桓募士五万,以霸诸侯;晋文召为前行四万,以获其志;秦缪置陷阵三万,以服邻国。故强国之君,必料其民。民有胆勇气力者,聚为一卒;乐以进战效力以显其忠勇者,聚为一卒;能踰高超远、轻足善走者,聚为一卒;王臣失位而欲见功于上者,聚为一卒;弃城去守欲除其丑者,聚为一卒。此五者,军之练锐也。有此三千人,内出可以决围,外入可以屠城矣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愿闻陈必定、守必固、战必胜之道。’起对曰:‘立见且可,岂直闻乎?君能使贤者居上,不肖者处下,则陈已定矣;民安其田宅,亲其有司,则寡已固矣;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邻国,则战已胜矣。’

  武侯尝谋事,群臣莫能及。罢朝而有喜色。起进曰:‘昔楚庄王尝谋事,群臣莫能及。罢朝而有忧色。申公问曰:‘君有忧色,何也?’曰:‘寡人闻之,世不绝圣,国不乏贤。能得其师者王,能得其友者霸。今寡人不才而群臣莫及者,楚国其殆矣。’此楚庄王之所忧而君说之,臣窃惧矣。’于是武侯有惭色。


  料 敌 第 二  

  武侯谓吴起曰:‘今秦胁吾西,楚带吾南,赵冲吾北,齐临吾东,燕绝吾后,韩据吾前。六国兵四守,势甚不便。忧此奈何?’

  起对曰:‘夫安国家之道,先戒为宝,今君已戒,祸其远矣。臣请论六国之俗:夫齐陈重而不坚,秦陈散而自斗,楚陈整而不久,燕陈守而不走,三晋陈治而不用。夫齐性刚,其国富,君臣骄奢而简于细民,其政宽而禄不均,一陈两心,前重后轻,故重而不坚。击此之道,必三分之,猎其左右,胁而从之,其陈可坏。秦性强,其地险,其政严,其赏罚信,其人不让皆有斗心,故散而自战。击此之道,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,士贪于得而离其将,乘乖猎散,设伏投机,其将可取。楚性弱,其地广,其政骚,其民疲,故整而不久。击此之道,袭乱其屯,先夺其气,轻进速退,弊而劳之,勿与争战,其军可败。燕性悫,其民慎,好勇气,寡诈谋,故守而不走。击此之道,触而迫之,凌而远之,驰而后之,则上疑而下惧。谨我车骑,必避之路,其将可虏。三晋者,中国也。其性和,其政平,其民疲于战,习于兵,轻其将,薄其禄,士无死志,故治而不用。击此之道,阻陈而压之,众来则拒之,去则追之,以倦其师。此其势也。然则一军之中,必有虎贲之士,力轻扛鼎,足轻戎马,搴旗取将必有能者。若此之等选而别之,爱而贵之,是谓军命。其有工用五兵,材力健疾,志在吞敌者,必加其爵列,可以决胜。厚其父母妻子,劝赏畏罚,此坚陈之士可与持久。审能料此,可以击倍。’武侯曰‘善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料敌,有不卜而与之战者八:一曰疾风大寒,早兴寤迁,剖冰济水,不惮艰难。二曰盛夏炎热,晏兴无间,行驱饥渴务于取远。三曰师既淹久粮食无有。百姓怨怒,祅祥数起,上不能止。四曰军资既竭,薪刍既寡,天多阴雨,欲掠无所。五曰徒众不多,水地不利,人马疾疫,四邻不至。六曰道远日暮,士众劳惧,倦而未食,解甲而息。七曰将薄吏轻,士卒不固,三军数惊,师徒无助。八曰陈而未定,舍而未毕,行阪涉险,半隐半出,诸如此者击之勿疑。有不占而避之者六:一曰土地广大,人民富众。二曰上爱其下,惠施流布。三曰赏信刑察,发必得时。四曰陈功居列,任贤使能。五曰师徒之众,兵甲之精。六曰四邻之助,大国之援。凡此不如敌人,避之勿疑。所谓见可而进,知难而退也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吾欲观敌之外以知其内,察其进以知其止以定胜负,可得闻乎?’起对曰:‘敌人之来,荡荡无虑,旌旗烦乱,人马数顾;一可击十,必使无措。诸侯未会,君臣未和,沟垒未成,禁令未施,三军匈匈欲前不能,欲去不敢;以半击倍,百战不殆。’

  武侯问敌必可击之道。起对曰:‘用兵必审敌虚实而趋其危。敌人远来新至,行列未定,可击;既食,未设备,可击;奔走,可击;勤劳,可击;未得地利,可击;失时不从,可击;涉长道,后行未息,可击;涉水半渡,可击;险道狭路,可击;旌旗乱动,可击;陈数移动,可击;将离士卒,可击;心怖,可击。若凡此者,选锐冲之,分兵继之,急击勿疑。’

 

  治 兵 第 三  

  武侯问曰:‘用兵之道何先?’起对曰:‘先明四轻二重一信。’曰:‘何谓也?’对曰:‘使地轻马,马轻车,车轻人,人轻战。明知险易,则地轻马;刍秣以时,则马轻车;膏?有余,则车轻人:锋锐甲坚,则人轻战。进有重赏,退有重刑,行之以信。审能达此,胜之主也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兵以何为胜?’起对曰:‘以治为胜。’又问曰:‘不在众乎?’对曰:‘若法令不明,赏罚不信,金之不止,鼓之不进,虽有百万何益于用?所谓治者,居则有礼,动则有威,进不可当,退不可追,前却有节,左右应麾,虽绝成陈,虽散成行。与之安,与之危。其众可合而不可离,可用而不可疲,投之所往,天下莫当,名曰父子之兵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行军之道,无犯进止之节,无失饮食之适,无绝人马之力。此三者,所以任其上令。任其上令,则治之所由生也。若进止不度,饮食不适,马疲人倦而不解舍,所以不任其上令。上令既废,以居则乱,以战则败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兵战之场,立尸之地,必死则生,幸生则死。其善将者,如坐漏船之中,伏烧屋之下,使智者不及谋,勇者不及怒,受敌可也。故曰:用兵之害,犹豫最大,三军之灾,生于狐疑。’

  吴子曰:‘夫人常死其所不能,败其所不便。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。一人学战教成十人,十人学战教成百人,百人学战教成千人,千人学战教成万人,万人学战教成三军。以近待远,以逸待劳,以饱待饥。圆而方之,坐而起之,行而止之,左而右之,前而后之,分而合之,结而解之。每变皆习乃授其兵。是谓将事。’

  吴子曰:‘教战之令:短者持矛戟,长者持弓弩,强者持旌旗,勇者持金鼓,弱者给厮养,智者为谋主。乡里相比,什伍相保。一鼓整兵,二鼓习陈,三鼓趋食,四鼓严辨,五鼓就行。闻鼓声合,然后举旗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三军进止有道乎?’起对曰:‘无当天灶,无当龙头。天灶者,大谷之口,龙头者,大山之端。必左青龙,右白虎,前朱雀,后玄武,招摇在上,从事在下。将战之际,审候风所从来,风顺致呼而从之,风逆坚陈以待之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凡蓄卒骑岂有方乎?’起对曰:‘夫马必安其处所,适其水草,节其饥饱。冬则温厩,夏则凉庑,刻剔毛鬣,谨落四下。戢其耳目,无令惊骇;习其驰逐,闲其进止。人马相亲,然后可使。车骑之具,鞍勒衔辔,必令完坚。凡马不伤于末,必伤于始,不伤于饥,必伤于饱。日暮道远,必数上下,宁劳于人,慎无劳马。常令有余,备敌覆我。能明此者,横行天下。’

 

  论 将 第 四  

  吴子曰:‘夫总文武者,军之将也;兼刚柔者,兵之事也。凡人论将,常观于勇,勇之于将,乃数分之一尔。夫勇者,必轻合。轻合而不知利,未可也。故将之所慎者五:一曰理,二曰备,三曰果,四曰戒,五曰约。理者,治众如治寡,备者,出门如见敌,果者,临敌不怀生,戒者,虽克如始战,约者,法令省而不烦。受命而不辞,敌破而后言返,将之礼也。故出师之日,有死之荣,无生之辱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兵有四机:一曰气机,二曰地机,三曰事机,四曰力机。三军之众,百万之师,张设轻重在于一人,是谓气机;路狭道险,名山大塞,十夫所守,千夫不过,是谓地机;善行间谍,轻兵往来,分散其众,使其君臣相怨,上下相咎,是谓事机;车坚管辖,舟利橹楫,士习战阵,马闲驰逐,是谓力机。知此四者,乃可为将。然其威德仁勇,必足以率下安众,怖敌决疑,施令而下不犯,所在寇不敢敌。得之国强,去之国亡。是谓良将。’

  吴子曰:‘夫鼙鼓金铎,所以威耳,旌旗麾帜,所以威目,禁令刑罚,所以威心。耳威于声,不可不清,目威于色,不可不明,心威于刑,不可不严。三者不立,虽有其国,必败于敌。故曰,将之所麾,莫不从移,将之所指,莫不前死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战之要: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。因形用权,则不劳而功举。其将愚而信人,可诈而诱;贪而忽名,可货而赂;轻变无谋,可劳而困;上富而骄,下贪而怨,可离而间;进退多疑,其众无依,可震而走;士轻其将而有归志,塞易开险,可邀而取;进道易,退道难,可来而前;进道险,退道易,可薄而击;居军下湿,水无所通,霖雨数至,可灌而沉;居军荒泽,草楚幽秽,风飙数至,可焚而灭;停久不移,将士懈怠,其军不备,可潜而袭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两军相望,不知其将,我欲相之,其术如何?’起对曰:‘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之,务于北无务于得,观敌之来,一坐一起,其政以理,其追北佯为不及,其见利佯为不知;如此将者,名为智将,勿与战矣。若其众欢哗,旌旗烦乱,其卒自行自止,其兵或纵或横,其追北恐不及,见利恐不得,此为愚将,虽众可获。’

 

  应 变 第 五  

  武侯问曰:‘车坚马良,将勇兵强,卒遇敌人,乱而失行,则如之何?’起对曰:‘凡战之法,昼以旌旗旛麾为节,夜以金鼓笳笛为节。麾左而左,麾右而右,鼓之则进,金之则止。一吹而行,再吹而聚,不从令者诛。三军服威,士卒用命,则战无强敌,攻无坚陈矣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若敌众我寡,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避之于易,邀之于阨。故曰,以一击十,莫善于阨;以十击百,莫善于险;以千击万,莫善于阻。今有少卒,卒起,击金鸣鼓于阨路,虽有大众,莫不惊动。故曰,用众者务易,用少者务隘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有师甚众,既武且勇,背大阻险,右山左水,深沟高垒,守以强弩,退如山移,进如风雨,粮食又多,难与长守,则如之何?’起对曰:‘大哉问乎!此非车骑之力,圣人之谋也。能备千乘万骑,兼之徒步,分为五军,军各一衢。夫五军之衢,敌人必惑,莫知所加。敌若坚守以固其兵,急行间谍,以观其虑。彼听吾说,解之而去。不听吾说,斩使焚书,分为五战,战胜勿追,不胜疾归,如是佯北,安行疾斗,一结其前,一绝其后,两军衔枚或左或右而袭其处,五军交至,必有其利。此击强之道也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敌近而薄我,欲去无路,我众甚惧,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为此之术,若我众彼寡,分而乘之,彼众我寡,以方从之,从之无息,虽众可服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若遇敌于溪谷之间,傍多险阻,彼众我寡,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诸丘陵林谷,深山大泽,疾行亟去,勿得从容。若高山深谷,卒然相遇,必先鼓噪而乘之,进弓与弩,且射且虏。审察其政,乱则击之勿疑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左右高山,地甚狭迫,卒遇敌人,击之不敢,去之不得,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此谓谷战,虽众不用,募吾材士,与敌相当,轻足利兵,以为前行。分车列骑,隐于四旁,相去数里,无见其兵。敌必坚陈,进退不敢。出旌列旆,行出山外营之,敌人必惧。车骑挑之,勿令得休。此谷战之法也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吾与敌相遇大水之泽,倾轮没辕,水薄车骑。舟楫不设,进退不得。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此谓水战,无用车骑,且留其傍。登高四望必得水情,知其广狭,尽其浅深,乃可为奇以胜之。敌若绝水,半渡而薄之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天久连雨,马陷车止,四面受敌,三军惊骇,为之奈何?’起对曰:‘凡用车者,阴湿则停,阳燥则起贵高贱下驰其强车,若进若止,必从其道。敌人若起,必逐其迹。’

  武侯问曰:‘暴寇卒来,掠吾田野,取吾牛羊,则如之何?’起对曰:‘暴寇之来,必虑其强,善守勿应,彼将暮去,其装必重其心必恐,还退务速,必有不属,追而击之,其兵可覆。’

  吴子曰:‘凡攻敌围城之道,城邑既破,各入其宫,御其禄秩,收其器物。军之所至,无刊其木,发其屋、取其众、杀其六畜、燔其积聚,示民无残心。其有请降,许而安之。’

 

  励 士 第 六  

  武侯问曰:‘严刑明赏足以胜乎?’起对曰:‘严明之事,臣不能悉,虽然,非所恃也。夫发号布令而人乐闻,兴师动众而人乐战,交兵接刃而人乐死。此三者,人主之所恃也。’

  武侯曰:‘致之奈何?’对曰:‘君举有功而进飨之,无功而励之。’

  于是武侯设坐庙廷,为三行,飨士大夫。上功坐前行,肴席兼重器上牢;次功坐中行,肴席器差减,无功坐后行,肴席无重器。飨毕而出,又颁赐有功者父母妻子于庙门外,亦以功为差。有死事之家,岁使使者劳赐其父母,着不忘于心。行之三年,秦人兴师,临于西河,魏士闻之,不待吏令,介胄而奋击之者,以万数。

  武侯召吴起而谓曰:‘子前日之教行矣。’起对曰:‘臣闻人有短长,气有盛衰。君试无功者五万人,臣请率以当之,脱其不胜,取笑于诸侯,失权于天下矣。今使一死贼伏于旷野,千人追之,莫不枭视狼顾,何者?恐其暴起而害己也。是以一人投命,足惧千夫。今臣以五万之众而为一死贼,率以讨之,固难敌矣。于是武侯从之。兼车五百乘,骑三千匹,而破秦五十万众。此励士之功也。’

  先战一日吴起令三军曰:‘诸吏士当从受敌车骑与徒。若车不得车,骑不得骑,徒不得徒,虽破军皆无功。’故战之日,其令不烦,而威震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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